深圳工业被抛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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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深圳2019年前三季度相关经济数据备受关注。

11月4日，深圳市统计局发布了深圳市前三季度经济运行数据。前三季度，全市生产总值18689.13亿元，比去年同期增长6.6%，比上半年深圳7.4%的增长速度低0.8个百分点。

值得注意的是，数据显示，深圳三大产业结构由去年同期的0.1: 40.2: 59.7调整到今年前三季度的0.1: 39.3: 60.6，第二产业增速放缓。

《证券时报》记者查看了深圳市政府网上官方网站的数据，发现2019年1月至7月，深圳固定资产投资中第二产业投资增速放缓，甚至在2016年下半年之后，再次出现负增长。作为第二产业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深圳工业增加值增速今年也有所放缓。

事实上，近年来，深圳制造业搬离深圳的消息层出不穷，搬迁的对象甚至从低端落后产能蔓延到先进制造业，尤其是一些大中型企业。许多企业的搬迁和退出现象已经引起了很多人对深圳产业“空心”和产业链“断链”的担忧。

深圳工业的现状如何？如何解决行业“空集中化”的隐忧？如何行动？这无疑考验了政府与市场博弈的智慧，甚至考验了政府在深圳经济规划中的远见和决心。

高租金挤压企业

无助的“逃跑”

11月4日，世界最大的会展中心——深圳国际会展中心(香港股票00152)正式开幕，迎来了第一次展览。目睹了这座宏伟的建筑，曾泉(化名)充满了情感。"近年来，周围房产的价格和租金发生了巨大变化。"2009年，从事模切配件制造业务的曾泉在深圳宝安福永和平村租了一栋两层厂房，面积2500平方米。当时租金10元/平方米，租期4年，同意每两年增加10%的租金。到目前为止，曾泉已经两次续约，他还在犹豫明年是否续约。

让曾泉尴尬的是，他租的工厂现在的租金是27元/平方米。“过去，从10岁到15岁，再到23岁，我几乎不能接受，但现在已经上升到27岁了。这真的很难接受。”租约到期后搬到哪里？曾泉表示困惑。“这个地方不能租。它紧挨着会展中心。它将来肯定会发展成为商业中心或高端工业园区。现在合同只能签两年左右。目前，园区不允许进行改造，这意味着工业园区的所有者想要收回土地。”

程序(化名)也无法承受不断上涨的工厂租金，他接受了房东的赔偿费，将工厂搬出了深圳。2013年，程序以16元/平方米的价格在深圳宝安西乡黄田村租了一个2000平方米的工厂，租期为6年。但就在一年后，房东要求程序取消合同，理由是周围的租金已经涨到30元/平方米，并赔偿程序两个月的租金和搬家费，要求他搬走。

“以我们的利润，我们在西乡找不到合适的工厂，心理预期的16元/平方米的价格，甚至在当时的福永、沙井这样偏远的地方都找不到住的地方。”程序说。无奈之下，他把工厂搬到了深圳附近的东莞大岭山镇。然而，住在宝安西乡的程序却增加了通勤时间，减少了与妻儿在一起的时间。

“在过去两年里，许多大大小小的工厂都搬走了，其中许多是电子工厂。大型工厂已经搬走，小型工厂也将搬走。”沙井当地居民潘小龙告诉记者，一方面是因为旧的圈地改造，另一方面，租金上涨了很多。

潘小龙告诉记者，由于工厂大楼的搬迁，当地移民的数量已经大大减少。“在网络中失去40万人有点夸张，但还是有一二十万。我们的出租房现在不容易租。”在该行从事企业业务的潘小龙(音译)也认为，今年小企业以前的还款相当准时，但今年经常出现逾期还款的情况。“整个制造业都很困难，而且租金很高，只能关闭或搬走。”

企业搬迁的浪潮

使产业结构“失衡”

事实上，深圳企业的搬迁潮由来已久。受土地和厂房成本上涨、员工工资、原材料成本上涨以及内地强有力的招商引资优惠政策等诸多因素的影响，深圳不少企业已经有计划地在深圳、内地、印度、东南亚等地进行产业转移。2016年5月，一篇名为《不要让华为跑》的文章引发了公众对深圳企业产业转移的广泛关注。前深圳市市长许勤在2016年的一次讲话中说:“最近，有超过15000家企业迁出。深圳。”

从搬迁企业的角度来看，不难发现，很多企业，如上述的曾泉、程序等，都是深圳电子信息产业的下游小企业。据深圳统计，电子信息产业作为深圳经济的重要支柱产业，占深圳gdp的近四分之一。因此，虽然企业的规模很小，但如果它们大量迁出，其影响不可低估。

从迁出企业数量来看，《2018年深圳市中小企业发展专项工作报告》显示，2018年深圳市有91家规模以上工业企业迁出，占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总数的1.1%，深圳市工业总产值为599.7亿元，占当年规模以上工业总产值的1.95%。同时，报告还指出，在近三年迁出的192家企业中，有27家电子信息制造企业，占全部迁出企业的37.5%。

针对近年来深圳企业的移民潮，深圳市政协在2017年进行了为期四个月的重点调查。调查发现了一个新现象:近几年来，由于深圳市政府的带动转移，低端落后产能被淘汰，迁出的企业大多是低端落后制造企业；如今，从深圳迁出的制造业大多是先进制造业，尤其是一些大中型企业。

例如，2014年，中兴通讯(000063，诊断)(香港股票00763)将其生产基地迁至河源；2015年，比亚迪(002594，诊断)在汕尾投资建设新能源汽车产业基地；2016年，华为终端转移至东莞松山湖；大江科技早在2013年就在东莞购买了土地；富士康提前将生产线转移到郑州和贵州；欧飞光(002456)、赵迟(002429)、邢飞科技、海派通讯等企业已将生产线移至江西南昌，并在南昌建立了大型工业园区...同时，深圳周边城市正在吸引深圳企业落户，总部设在深圳，生产在周边地区，这已经成为许多企业的常态。

移民潮对深圳经济的影响已经反映出来。深圳发布的数据显示，2019年1-7月，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增加值同比增长6.1%，增速从2015年1-7月的7.8%开始回落。

此外，在深圳2019年1-7月的固定资产投资中，二次产业投资自今年以来逐月下降，二次产业投资的月度累计增长也逐月下降，自4月以来甚至出现负增长。深圳发布的最新经济数据还显示，深圳前三季度三大产业结构由去年同期的0.1: 40.2: 59.7调整为今年前三季度的0.1: 39.3: 60.6。根据深圳市地方金融管理局发布的最新金融数据，2018年全年，深圳金融业占制造业税收的22.37%，而制造业仅占20.30%。

制造业一再萎缩

引起“空头脑”的隐忧

改革开放以来，深圳制造业的快速发展为深圳经济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先进制造业是深圳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撑和基础。深圳CPPCC的研究报告也提出了警告:“深圳企业的搬迁不仅仅是一个大企业，更是一个产业链的迁移。”许多上下游配套企业也纷纷搬迁，这对深圳先进制造业的发展极为不利。”

也有观点认为，第二、三产业比重接近临界点，制造业不能后退。深圳市政府发展研究中心主任吴司康曾指出，盲目追求第三产业比重会影响城市竞争力，导致产业“空集中”。深圳被定位为创新型城市，创新必须有制造业支撑，否则创新很容易成为一棵无根之树。

“如果工业投资出现负增长，这意味着今年的形势比以往更加严峻。”中国(深圳)综合开发研究院常务副院长郭旺达说。对此，深圳市人大代表金新义认为，从全国的情况来看，不能笼统地说没有新的投资就没有增长。“它可能还是原来的设备，而且可能会在其他地方增加投资，但无论如何，这是一个警告。”金新义指出，今天深圳的第二产业主要是高科技产业。如果这一数据的增长率下降甚至出现负增长，就意味着深圳高新技术产业的增长率也在下降。

在郭旺达看来，深圳的土地空空间有限，这导致了土地成本的增加，在一定程度上挤压了制造业的发展。这是深圳的客观事实。事实上，这也是行业普遍同意限制行业发展的一个重要原因。然而，从许多海外国家和城市的土地空房和第二产业的比例来看，这个理由似乎并不完全成立。以新加坡为例，国土面积超过700平方公里，第二产业的比重高达30%。“事实上，深圳的工业用地并不十分缺乏。它也缺乏大规模的工业用地。资产泡沫，尤其是房地产泡沫，是深圳工业外溢的根本原因。”

到目前为止，2015年深圳的房地产市场令人印象深刻。当年数据显示，2015年深圳房地产价格同比上涨近50%，引起了全国的广泛关注。有了它，深圳的高科技产业加速了外流。在2016年深圳固定资产投资中，下半年第二产业投资也呈现负增长，这与企业“走出去”有关。“对于一家公司来说，搬迁的成本其实很大。如果深圳房价导致的综合成本上升，公司员工无法接受，公司生产线也无法接受。我相信公司不会贸然搬走。”金鑫的不同理论。

对于产业链“断链”的隐忧，郭旺达认为，如果企业将生产线转移到东莞、惠州、中山等周边城市，对深圳产业链的完整性影响不大，但如果企业进一步转移到江西，甚至越南和东南亚国家，深圳确实需要“补链”。在郭旺达看来，企业将生产线转移到除粤港澳大湾区深圳以外的邻近城市，是粤港澳大湾区的产业承接角色。正如东京湾区的千叶县承担着东京的产业转移，纽约湾区的新泽西承担着纽约的产业转移，它们都遵循着市场经济发展的自然规律。“产业链不是由行政区划定义的。只要生产要素的流动是在一个小时的经济周期内实现的，就不必在深圳。”

不过，金新义认为，虽然企业搬迁到周边城市不会中断产业链，但这种企业选择是不得已而为之，对深圳来说是次优选择。“只要不在深圳，就会增加企业成本。深圳尚未不得不放弃这些生产线。”

没有土地是不行的

一是优化土地利用结构

“深圳的产业远没有空的心严重，但我们必须防止产业挤压过快，这将对深圳的产业结构产生不利影响。”郭万达认为，虽然深圳目前的产业外流状况不是政府有意为之，但政府也必须承担相关责任。"政府不仅要看到客观原因，还要调整政策来解决这个问题."

"深圳有很大的决心保护第二次生产，但困难不小."金新义认为，如果深圳真的能保留200平方公里的工业用地，那么工业用地就不会特别缺乏。“我们目前在结构上缺乏。有些老工厂效率特别低，50-80万平方米。甚至一两平方公里的大型企业生产用地也不见了。”

事实上，深圳已经做了很多努力来保护工业用地。2018年8月，深圳市政府正式发布了《深圳市工业封锁线管理办法》。《办法》规定，各区地块线内的工业用地面积不得低于辖区地块线总用地面积的60%；单个地块线内的工业用地面积原则上不得小于该地块总用地面积的60%。原则上，全市街区线总规模不低于270平方公里。特别是《办法》提出要严格按照《办法》划定的地块线管理深汕合作区，确保工业用地规模不低于城市建设用地的35%。

11月5日，深圳市政府召开新闻发布会，分批推出30平方公里的工业用地，以促进全球投资。深圳市常务副市长刘庆生在现场表示:“深圳非常欢迎符合深圳未来发展方向的高新技术产业、未来产业和其他产业，土地是有保障的。多少土地应该满足，多少空房间应该满足空房间。”据了解，30平方公里的工业用地将集中在工业和产业链的缺失环节。

早在今年5月，深圳市就出台了《深圳市支持实体经济发展和促进工业用地节约集约利用管理条例》。根据规定，深圳将尽最大努力将所有现有工业用地纳入“提高产能和效率”的范围。据初步估计，符合这一政策要求的工业用地约为88平方公里。如果所有这些都按照这一政策执行，不增加1平方米的建设用地，就可以增加1.6亿平方米的工业用地。

“深圳在区域创新网络中的地位应该是‘总部+创新型R&D+高端制造业’。有必要把代表科技创新的现有科技企业的R&D部门留在深圳，而不是满足于仅仅把总部留在深圳。有必要抑制高科技R&D和高端制造业走出深圳的势头。”金新义认为，深圳不仅要保留企业的总部，还要保留企业的“母工厂”从事小批量和个性化生产，因为没有这样的小批量生产，R&D就不可能做到。

此外，在今年深圳两会上，金新义提交了《规划建设“深圳北部科技制造业带”的议案》，提出深圳要全面清理(自西向东)北部地区的吉合高速公路-石龙路-布龙路-水关高速公路-深圳高速公路。“只要产业带启动，市场自然会为这些产业的从业人员提供相关的配套设施，从而稳定二次生产和三次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