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个胡小燕也得“干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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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个胡小燕也得“干着急” 毕诗成 新闻网－中国青年报 -02-26 [打印] [关闭] email推荐: 又近两会时，“农民工代表”又被端出来讲事儿。广东省在两年前选出了中国首位农民工全国人大代表胡小燕，3亿农民工终于在国家最高权力机关有了自己的代言人。从履职之初激动地通过媒体公开手机号码，而后每天疲于应付几千个电话而不得不关掉手机；到亲自帮农民工讨薪；到“能帮的帮，不能帮的让他们找工会”；再到今天发出感慨“有职无权，只能干着急”——胡小燕两年来颇为崎岖的履职历程，见证了一个农民工代表的期待与迷茫。（《广州日报》2月25日）

“我不是救世主”——这是举国3亿“同行”将期盼压到她柔弱肩膀时她发出的感慨。这是可以想象的无奈，面对一波又一波农民工的求助，“很多时候，我爱莫能助，只能遗憾地告诉他们我帮不上忙”。如此困境，怎么处理？媒体在报道时以胡小燕自己的话表达了观点——“一个胡小燕处理不了全部问题，3亿农民工需要越来越多我这样的人。”这也符合舆论目前存在的一种共识：中国当下需要越来越多数量的农民工代表。

但看罢胡小燕的履职历程，不得不说的是：即便有一千个胡小燕，恐怕也无法摆脱“只能干着急”的宿命。人大代表因为身份的特殊，在当下确实存在一种“权力”，可以处理一点问题，但作为民意代表，如果不是滥用权力，其作用发挥注定要通过制度通道，在代议机构里推动程序性化解，如果不能将人大代表的个体情怀、认识，转化为“人大权力”并形成制度路径，让社会保障部门、劳动仲裁部门、法律维权部门、工会等发挥作用，而是单单指望由几个“有良心”的人扮演当代清官，非常具体、非常琐细地一个一个处理问题，那么注定挂一漏万，满足不了庞大的民众诉求，甚至反倒会被抱怨。一个胡小燕“靠不住”，不是因为只有一个救世主，而是从来就没有什么人可以扮演救世主。

我们要肯定胡小燕个体在推动农民工问题上的努力。但也要承认，这种努力当下仍然是个人性的。比如有老乡拿不到工资找她，她建议找工会，被老乡责怪为“耍大牌”；比如有农民工被拖欠工资，她建议找政府部门协调，也不被理解。这都让她很着急。但试问，胡小燕做得不对吗？很对啊，很多人的问题就是要依靠于这种体制内通道来处理的啊。问题在哪里？你胡小燕干着急的时候，该着急的部门、该着急的人他不着急！甚至因为他们长时间的“不着急”，已经让农民工丧失了基本的信赖，所以才有困难不找政府，找“救世主”。

胡小燕感慨，自己“有职无权”，所以只能干着急。那么，在她的潜意识里，希望具有什么权呢？恕我揣测，可能是一种“我是人大代表，我提出的问题你要认真处理”的权力，然后拿这种权力为弱势群体办事。从道德上，这种朴素想法没有问题，但从公权理性的立场，这种需求并不靠谱：人大代表有“身份”之说，是强调他来反映这个群体的需求，不是以“职权”处理这个群体的问题。一个胡小燕，浑身是铁能打几颗钉？指望按这种路径处理问题，一千个胡小燕也满足不了几亿农民工的诉求啊！

农民工的困境，只有农民工代表才能替他们出头说话吗？当然不是。甚至相反，有时候农民工代表的草根性，反倒使得他们在代表群体里显示出几分“人微言轻”，反倒没有“官员代表”、“明星代表”说话的分量。我们需要的，不是各地象征性地增加几个农民工代表，而是推动越来越多的代表，为弱势群体代言，为弱势群体的权利想办法。你不代言、你不说话，选民就让你离开。所以，从身份上增加几个“胡小燕”只是表面问题，从内涵上增加几个一心想为农民工说话办事的“胡小燕”才是本质问题。